“数万夏骑入幽冀,他袁绍都未撤军。区区数千贼骑袭后,就让孤退了?撤军之议,切勿再提!”有随军僚臣以为刘珩、刘瑰东掠中原之故,劝曹操退军,曹操如此反应。
看着孤零零站在中央的参军毛阶,帐中文武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见曹操心意坚定,毛阶默叹一口气,落座。
诸臣散去,程昱与戏志才回返求见。
“二位也欲劝孤?”曹操语气生硬。
戏志才病怏怏的,看起来有气无力的,坐在一旁。还是程昱抬手道:“君上,这些时日来,夏骑袭扰豫州,诸郡受创甚多,大军在此,国内不宁,却是实事。苦战于函谷而不下,于己无利啊!以臣之见,纵使不撤军,也当调动精兵强将以剿杀豫州之敌骑。将之消灭于国内,再图攻夏,为稳妥之策!”
“君上,可不要忘记我军伐夏之初衷!”程昱目光炯炯,望着曹操,沉声道。
捋了捋胡须,曹操表情舒缓下来,沉吟一会儿:“那数千夏骑,不是已为满宠、李通困于汝南境内了嘛!以二人之能力,那刘珩小儿,逃不脱的!”
曹操言方落不久,这打脸的便来了。睢阳急报,夏军以刘瑰吸引汝南魏军,而刘珩率主力东突入沛国,太守刘勋一时不察,为其所杀。继颍川、汝南之后,沛郡再受夏骑摧残。其后有向北的动向,北为梁郡,目标很明确,睢阳,曹魏的都城。
帐中只戏志才与程昱两位心腹中的心腹,曹操并未压制怒气,嚎叫一声。将刘珩与刘瑰困在汝南,几乎是以整个汝南为代价,但这“轻易”地就让其突破,就要蔓延至自己的国都了,曹操惊怒不已。自己连三辅的边都还没挨上,敌骑已近都城。
不过越是局势不妙,曹操头脑反而冷静下来,调整地很快,当即下令:“命令汝南满宠、李通,先行将郡内的那支夏骑给孤消灭掉,既然敌以之为饵,就先吃掉。”
“命荀彧严守睢阳。让豫州诸位郡、县,收纳难民,安居城池。以四周山川、关口为基,辅以沟渠菏泽,再将之围困。孤另遣兵马,歼灭之!刘珩,这刘渊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曹操不禁叹道。
派何人进剿肆掠豫州的夏军,思前想后,曹操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曹昂!
“子修!”曹操满脸严肃地盯着沉稳在下的曹昂:“那刘珩,乃刘渊长子,胡夏大皇子,年不满双十。便已精骑数千,肆掠于我州郡,残害我治下百姓。你乃孤之长子,此次孤欲以你为统帅,都督豫州之军,全力剿杀此贼子,愿往否?”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曹操相信曹昂不会让他失望。果然曹昂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单膝下跪应命。
虽然以曹昂为帅,但曹操可不会真全寄托于其一人身上。以典韦统率魏中军之中坚营三千士卒听用,既为征战,又为护卫之用。另遣宗族宿将夏侯惇副之,辅以曹休,再加汝南满宠、李通,徐州夏侯渊率驻军配合,这才是曹操真正为对付刘珩这支骑军所准备的阵容。足够豪华,也足以证明曹操心中对扰后夏骑的忌惮,从未轻视。
“君上,大公子终究年轻,以如此重担与之,是不是有些不妥?”中军大帐中,程昱之问响起在耳边。
曹操正自思考战局,有些愣神,反应过来,淡淡然的样子:“辅以那诸多良将猛士,再加诸郡之力,还对付不了那刘珩小儿。日后,孤何以将江山托付与子修!子修文武兼备,又有元让等人相助,定不会令孤失望!”
这是曹操头一次在臣下面前,表露心意,对曹昂的喜爱与重视不加遮掩。他已有打算,战事结束之后,便立曹昂为世子。
......
金乌东升,按照往常的节奏,魏营派出了两万军士,驱着霹雳车出寨西向函谷。
“又将是枯躁的一日啊!”望着“伤痕累累”的函谷关城,一名魏军小校不由感叹一句:“不过这函谷,真快被砸塌了!”
今日统军者乃乐进与李典,在魏军压近之后,函谷关口大开。望着那动静,乐进立刻反应过来了,只以为关内夏骑又要出击了。一点也不迟疑,下令转变阵势,欲以盾阵、枪阵、箭阵保护抛车,并对付夏军。这是这么长时间交战以来,魏军对夏军的一贯应对方法,很有效果。
与乐进预想有所偏差的是,出关者乃一支夏军步卒。
“乞活军,冲锋!”在魏军战阵高速有序调整,渐趋完善之时,继素利、檀柘、刘瑰之后的乞活将军邵提嘶吼一声。
乞活军从初组建起,这么多年下来,性质从未变过。只是成分不再似当初单一的野人成军,刑徒、罪兵、奴隶的补充,令乞活军的体系愈加成熟起来。
乞活军作战,从来就一个特点,不要命,猛冲猛打。魏军的霹雳车已有巨石飞来,根本无惧,三千余人,嘶吼着疯狂地扑向魏军军阵。
贺兰当阜给他的任务,没其他,就是用命扰乱魏军。这种不讲道理的打法,以魏军的精锐程度,在严密军阵之下,根本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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