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从外面被推开，挂在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进门的顾客是一名瓜子脸，身穿白裙子，身形消瘦的女人。
那女人高颧骨，配上削尖的下巴和薄薄的毫无血色的嘴唇，整个人显得尖锐锋利。
苏青鱼脸上挂着笑容，对那顾客说了句：“欢迎光临！”
【百衣百顺服装店】规则第一条。
【顾客就是上帝，导购员应该为顾客推荐合适的衣服，保证顾客满意的离开店铺。
不要激怒顾客，保持友善的态度，顾客也不会过于为难你。】
服装店的名字就叫做「百衣百顺」，取自于「百依百顺」的谐音，可以看得出，奶奶看重于服装店对外提供的服务。
那身穿白裙的女人看见苏青鱼脸上的笑脸，有些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她脸色苍白如纸，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我要一条黑色的裙子。”
态度还算是平和。
从那名顾客的态度中，苏青鱼暂时将【百衣百顺服装店】规则第一条，认定为没有被污染的规则。
苏青鱼立刻走上前，用温和的声音推荐道：“我们店里有一款黑色的连衣裙，款式简约大方，是经典款，适合各种场合。
请您跟我来，我给您找一下。”
苏青鱼指引着顾客走向侧面的衣架，路过镜子的时候，她把目光尽量放在顾客的身上，不去看镜子。
衣架上展示着各种款式的黑色裙子。
“这款黑裙面料柔软舒适，剪裁精致，适合您的气质。”苏青鱼微笑着拿起一件黑色连衣裙，展示衣服的细节给顾客看。
黑色连衣裙价格599冥币。
苏青鱼微微皱眉，这个价格感觉有坑。
“丑。”身穿白裙的女人皱着眉头。
苏青鱼又拿出另外一条：“这条黑裙子上面带着碎钻，如黑夜之中的星辰闪烁，时尚典雅。”
“丑。”白裙女人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难看死了，我要五彩斑斓的黑。”
苏青鱼愣住，这个要求未免太刁钻。
那白裙女人有些狂躁的挠着自己的头皮，她的脸很小，眼睛却真的很大，只听她尖叫着说道：“烦死了烦死了！
就是听说你们这里有这件衣服，才专程跑过来买的！
连五彩斑斓的黑都没有，你们开什么店的？”
王梅已经被白裙女人的架势吓傻了，她躲在柜台后面不敢出声。
“听说？你在哪里听说我没有这种裙子的？”苏青鱼保持冷静，迅速抓到白裙女人话语中的重点。
白裙女人瞬间安静下来，转过头，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如果你拿不出我想要的衣服，就要给我赔偿。
冥币不够的话，就拿你的脸皮来抵债。”
苏青鱼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脸上的皮肤为何这么苍白，原来是因为她脸上贴的不是自己的皮。
“谁说没有。”苏青鱼走到墙壁上的开关边。
“啪嗒”一声，关灯。
服装店瞬间陷入了黑暗。
王梅惊恐的捂住嘴巴，蹲在导购台的后面，瑟瑟发抖。
苏青鱼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向那一排黑色的裙子。
小的时候玩吹泡泡，肥皂泡泡是透明的，但是在阳光照射下的某个角度，又会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
还有自然界中的甲壳虫，有些外壳明明是黑色的，但经过阳光照射，也会出现五彩斑斓的黑。
这种原理叫做「薄膜干涉」，即照射一束光波于薄膜，由于折射率不同，光波会被薄膜的上界面与下界面分别反射，因相互干涉而形成新的光波。
果然，那排黑裙子中，有一条材质比较光滑的裙子，在手机光线的照耀下，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
苏青鱼重新打开灯光，刺目的白炽灯显得白裙女子更加的无血色，她脸上露出怨恨的表情，从苏青鱼手中拿过黑裙，走进试衣间。
试衣间的门上有面镜子。
规则上说得是导购员不要正面看向镜子，所以在检查服装店的时候，苏青鱼是站在镜子侧面的。
当白裙女人走进试衣间的时候，试衣间的门会向内打开，镜子的角度也会发生变化。
那个角度会正好照到苏青鱼的正面。
苏青鱼干脆低下头。
女人换上黑色的裙子，脸上的气色变得更差，印堂发黑，嘴唇乌青发紫。
苏青鱼昧着良心赞叹道：“这个裙子实在是太适合您了，显得您如此的与众不同！”
女人将试衣间的门关闭，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中透露出满意的光芒。
她缓缓点头：“这条裙子我要了，给我打个折吧。”
【百衣百顺服装店】规则第六条。
【所有的衣服都明码标价，店铺没有任何折扣活动。】
既要保持友善的态度，又要拒绝顾客的折扣要求。
苏青鱼明亮如同黑葡萄的眼珠子转了转，她抹着并不存在眼泪，用颤抖的声音委屈的说道：“呜呜呜呜……我好惨呀！
我又不是这个服装店的老板，根本就没有权利打折。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裙子少一毛钱我都需要自己贴上。
我每天起早贪黑，早晨上班的时候，为了省一块钱车费，硬是等到没有空调的公交车到站时，才上车。
呜呜呜呜……你就可怜可怜我，不要和我还价了。”
“一块钱？”白裙女人的脸皮有些往下耷拉，在脸颊与头发的接缝处有一条红色的线。
苏青鱼立刻改口：“咳咳……一冥币。”
那白裙女人只要试图讲价，苏青鱼就拼命的哭穷。
哇哇大哭，光打雷不下雨。
终于，那白衣女儿放弃讲价，走到柜台前结账。
王梅蹲在柜台下，根本就不敢冒头。
【百衣百顺服装店】规则第四条中间部分。
【工作时间请保证着装整齐，身穿工作服，并站立着为顾客服务，不要做任何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累的话，可以坐下来休息，工作时间可以喝水，不可以吃饭，你需要保持充足的体力。）】
黑色的字体与括号中的字体是冲突的。
现在属于工作时间，王梅刚刚一直蹲在柜台下面。
这说明括号里的规则是正确的。
“结账。”那穿着白裙子的女人递出八百冥币，然后朝苏青鱼伸出皮包骨头的手，“找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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