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阳和赵叔下了三盘，两输一平，最后平的那场还是赵叔放水。
想来赵叔是真的不想再和他这么垃圾的对手下棋了，三局之后就把他放了去找了别人。
厉明阳无处可去，只能跑到沈怀轩身边看他下棋。
“第几局了？”他问身边站着观棋的老头。
“第五局了。”老头伸出手，手掌打开。
“第五局了还没结束？”
老头笑了起来：“老张就没赢过，怎么结束。”
厉明阳皱眉，瞧着沈怀轩细长白皙的手指间正夹着一枚棋子，眼睛认真地看着棋盘。
他下棋时，周围人都小声议论。
“这一步绝啊。”
“这次看看老张打算怎么防了。”
地中海老头看见沈怀轩的布棋，仅剩的两根头发都快揉乱了。
厉明阳只能看懂一点，却体会不到其中的精妙，只能坐在一旁发呆。一会儿盯着棋盘，一会儿盯着沈怀轩的脸，就看见对方白净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过了没多久，对方的棋子被吃了一大片，老张头才认命的坐在那里。
“等很久了么？”
沈怀轩看向他，厉明阳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在和自己说话。
他趴在凳子靠背上眨了眨眼睛，沈怀轩突然笑了起来：“等很久了吧。”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让厉明阳有一瞬间的诧异，这还是沈怀轩么？
老张却紧紧拉住沈怀轩的手：“怀轩，再来一盘。”
旁边立刻有人搭腔：“老张，你就算了吧，你都没赢过怀轩，还拉着人家放呢？”
“啊，我不管。”老张头说什么也不肯放人。
“张伯伯，我等一下还要做恢复训练，今天实在没时间了，要不改天吧。”
“人家怀轩都这么说了，你别老缠着他啊！”旁边有人帮忙扯开老张头的手。
“你说你要训练我才放你走的，你可别像上次那样，明明说好陪我下棋，突然玩失踪。”
“不会的。”沈怀轩动了动轮椅，动身准备离开。
旁边人也跟着劝道：“等人怀轩腿好了，还不是你想下多久，陪你下多久。”
沈怀轩瞥了厉明阳一眼，厉明阳迅速来到他身后，握着轮椅柄离开。
回去的路上，俩人没叫景观车，厉明阳推着沈怀轩走在林荫小道里，一排排葱翠碧绿的植物树立在旁，阳光随着树叶照在了他们的身上，发着碧绿色的淡光。
时间仿若这景色一般，也沉浸了进去。
“其实再等几十年也不错。”厉明阳突然开口道。
“什么？”
“你那么受老年人欢迎，说不定再等几十年，项铭真的会看上你。”
“你有完没完？！”沈怀轩转头瞪着他。
“开个玩笑么，你那么认真干嘛。”厉明阳朝他咧嘴笑：“我就是单纯觉得，这里挺适合你的。他们都很喜欢你，比如那个张伯伯。”
“张老退休前是国家人工智能方面的权威，他只是现在有空才待在这里，如果国家有需要，他随时都会被返聘的。”
“这。。地方就没有不是大佬的人么。”
“赵叔和张老比起来已经不算什么了。张老来这里住，也是因为他有个棋友住这里，人家关系没他的硬，进不去政府设立的疗养中心，张老才会偶尔会来这里住几个月，过过棋瘾就走。”
“难怪啊。。。”厉明阳走到沈怀轩面前。
“你干嘛？”
“难怪，那个张老地中海的那么厉害，原来也是个搞计算机的。”厉明阳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沈怀轩：“你说你老了，会不会也是个地中海啊？”
沈怀轩蹙眉：“你在说什么呢？”
“不是都说搞计算机的容易秃头么？你以后估计也要从小瘸子变成老秃子了。”
沈怀轩白了他一眼，厉明阳自讨没趣，只能把人带回了康复中心。
康复中心不大，就在他们住的地方的边上，是一栋三层的小楼。
厉明阳第一次来这里，都是由着沈怀轩指挥，一会儿送他去针灸的地方，一会儿送他去按摩的地方。
给沈怀轩按摩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见着厉明阳和他一起进来问道：“怀轩，这是你朋友？”
“嗯。”
“进来坐吧。”
房间里有一张小床，厉明阳扶着沈怀轩坐上去，刚想出门，男人就叫住了他。
“来都来了，学点吧。”
“嗯？”
“以后回去好帮忙按一下。”
“不是。。。”厉明阳刚想解释他和沈怀轩还没好到给对方按摩的程度，沈怀轩就对着他说道：“你是应该学一点，昨天那个手法太差了。”
“我。。。你。。。”厉明阳一时语塞。
沈怀轩，你小子还真把我当你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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