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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很快言归正传，季大郎看了一眼弟弟身边坐着却一直低着头的男孩儿，心底的火气再度升了起来，“刚才我跟你大嫂本想着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啊。”
最后一个字尾音拖得极长。
这一代呢季三郎自然感觉到了，想到刚才外甥被鞭子卷飞出去之前他说的话，整个人头皮发麻。
“说吧，究竟怎么一回事。”看着悄悄抬头往他们这边看的季棠，季大郎心痛又气急，可孩子无辜，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小妹和三弟，平白让这孩子多年在外受苦，有亲人不得相认，都是弟妹造的孽。
倒是一旁的贺兰充当了慈母角色，看着不安往他们这边偷看的季棠，起身招了招手，示意季棠到她身边去。
季棠下意识是抗拒的，眉头紧皱，可季三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他过去，想想，他便起身朝着贺兰走了过去。
“这件事不怪小妹，这些年她也过得很苦，可孩子却没有受到半点委屈，更不曾吃过苦。”想着季棠这些年的生活，季三郎说这话的时候很有底气。
可对上一言不发的大哥，又再度气短，随后继续道：“季棠自小聪慧，可却不爱学习，小妹也没了办法便将事情告诉了我，我为了这孩子能爱上学习，不得已这些年才努力抽空去教导他，好在满满的将他不爱学习的习惯扭转了过来，这京城他也是头一次来，他的身份应该隐瞒的很好……”
“你说的很好，是你认为的很好。”季大郎听完狠狠瞪向了弟弟，随后看向妻子身边站着一声不吭的孩子，血脉相连，作为舅舅至今才知道这个偶尔来老家待一段时日的孩子竟然是妹妹的孩子。
“什么意思？”听着这话，季三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这趟上山前去了趟京城，意外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紧张的看着自家大哥，隐瞒了十几年的事情，如果因为这一次外甥跟着自己来京城就暴露了，也不知道回去后妹妹会不会弄死他。
看着紧张得几乎呼吸不畅的弟弟，季大郎没眼看，“你还怕小妹会对你怎样？”
“小妹知道了肯定打死我啊。”这个孩子就是小妹的命根子，是能够在小妹痛苦难受的时候唯一能抚慰住她的存在，如果宋承远知道了，靖远公府和威远侯府二者联手要夺回这个孩子，恐怕不会太难，毕竟人家是亲父子，血缘关系摆在那儿。
“你更应该考虑眼前，我会不会打死你。”听着弟弟的话，季大郎呼吸加重，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紧张。
“你不要打我舅舅。”一直站在贺兰身边的季棠突然冲了过来，直接挡在了季三郎身前，抬起头，一双眼睛里升满了倔强对上了眼前这个见过面却不能相认的大舅舅的双眼。
明明很害怕，可却这般义无反顾挡在弟弟身前，季大郎对这个外甥开始感兴趣了。
以前是因为不知道身份，只当是弟弟带回来玩几天的小辈，他性格孤冷所以并未多加留意过，这一次，他才认真开始打量起了季棠来。
“为什么我觉得你比之前我们见过的你有些许不同？”季大郎眼里闪过狐疑，但他总觉得自己的眼睛应该没出问题，而且这次他看得这么仔细。
听着这话旁边贺兰也跟着道：“确实感觉有些不同。”随后目光落在了眼神闪烁的季三郎身上。
被大嫂的眼神点名，季三郎又不傻，立马迅速点头承认了这是他的手臂。
“其实到了京城后季棠也有掩饰的，只是今日在家里呆着所以才未……”
后面的话意思已经明显了。
听完，季大郎目光再度落在了季棠脸上，越看越觉得养眼，果然，他们季家的孩子就没有丑的。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实在是大舅舅看自己的目光太古怪了，季棠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不得无礼，这是你大舅舅。”生怕外甥放肆惹了大哥不高兴，季三郎在旁边赶忙开口。
“无妨，我跟他聊聊。”在自己的压力之下，季棠还硬着头皮来挡，季大郎觉得孩子品行没什么问题，就想要对他更了解一些。
季三郎也感觉到了大哥对外甥感兴趣，只得看着外甥道：“你坐下吧，好好和你大舅舅聊聊天。”
“三郎，带我去看看厨房里都有些什么吃的，跟你大哥赶路过来时间紧，都没好好吃一顿饭。”贺兰说完已经先一步起身往外走了。
季三郎最后目光定定看了几眼外甥后，这才跟上了外面贺兰的脚步。
厅内只剩下甥舅二人后，季棠就开始不自在了，眼神不自在的往其他地方移动，屁股坐在椅子上也不太服帖的样子。
“怎么了，见我这么紧张吗？”季棠的反应季大郎都看在眼里，不过心底对着孩子有愧疚，本来淡淡的性格此刻也不自觉多了分柔和，声音里夹杂着笑意。
果然，这样的季大郎在季棠眼里变得亲切许多，抬起头对上季大郎的眼睛后更觉得浑身轻松，不自觉道：“你认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眉头紧簇，看着问出这个问题的孩子，眼睛里的闪烁不定，显然心里极没把握。
这模样的季棠，看得季大郎心底火气层层上涌。
都是大人造的孽。
有些僵硬的脸上努力挤出笑容，缓和了嗓音，“你是你母亲的儿子，你母亲是我妹妹，血缘亲情割舍不断，你怎么会这么问我？”
听到这话的季棠像是找到了个口子，抬起头红着眼睛，“可我娘说外祖母他们不认她这个女儿了，从小我身边就只有娘和舅舅两个亲人，小时候还能糊弄我，可大点了就糊弄不住了，后来舅舅就带我回了老家看你们，但前提条件却是让我不许与你们相认……”
“混帐东西——”听到这话，季大郎手抖着杯子都端不稳，落在地上啪啦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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