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黎粥刚回完电话，便朝着对沈柚白说道:“二哥，顾向昼下午不回来吃饭，不用做他的。”
“好。”沈柚白裹着黑白色围裙，动作优雅的不像炒菜，倒像是在作画。
侧脸轮廓也比初见时更为柔和，恋爱让他整个人多了些许微不足道的人·夫感。
黎粥脑子里倏地划过一个想法，那就是……他哥和嫂子谁上谁下？
按照身高来算，是他哥。
可沈柚白没矮几厘米，也不一定就是……
就在这时，冯莫的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黎粥只得把这个疑惑压在心底，想着日后有机会再单独问他哥。
“都说了让他去我们公司实习，不加班还双休，待在傅氏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冯莫撇撇嘴，甩干水上的水渍，转身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柔声道:“还有什么菜需要我洗的吗？”
沈柚白默默看了眼被他嚯嚯的只剩下菜芯的白菜，摇了摇头:“不，你不用再洗了。”
再洗，水管都要被菜叶子堵住了。
黎粥抿住嘴角的笑意，只说了一句:“他有事。”便继续给沈柚白打下手了。
等他们将菜端上桌，傅家那边也差不多开饭了。
聂如意对于顾向昼的到来，表现的并无多少惊讶，只当做儿子的同学朋友来看。
这让傅华维内心的那一点点紧张也淡去了，开始给聂如意介绍起来:“如意，他是流升的同学，叫顾向昼，一年前你见过的。”
“我见过吗？”聂如意疑惑道:“不好意思，我没印象了。”
“没印象也没事。”傅华维笑着说。
没印象，就意味着聂如意并未把顾向昼的眉眼放在心上，也并未心生怀疑。
毕竟，这世上相似的眉眼多了去了。
“吃饭，吃饭。”
说着，傅华维用公筷给聂如意夹了点她最爱吃的菜。
聂如意扯了扯唇角，却是没动。
傅华维也并未注意，就算看到，他也只会以为妻子今天对这道菜兴致不高。
就在这时，聂如意优雅地站起身:“你们吃，我去切点水果。”
“这些事叫佣人去做就行了，你何必亲自动手？”傅华维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并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佣人。
聂如意轻轻推开他的手:“没事，一点小事而已，我自己去。”
佣人见女主人这样说，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那好吧。”傅华维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再阻拦，只道:“小心点，别弄到手了。”
聂如意看着他脸上的担忧，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现在，傅华维无论做出什么表情或者动作，她都觉得是在演。
“我知道。”
聂如意走进厨房后，傅流升随即朝顾向昼看了一眼，见他还未有所动作，正准备抬脚。
只见顾向昼一个不小心，将筷子弄到了桌上，傅华维见状，对着佣人道:“愣着干嘛，赶紧拿一双新筷子啊。”
“是，老爷。”
这次，佣人不等顾向昼开口拒绝，便转身去了厨房。
聂如意见有人进来，神色一顿，慢悠悠将牙签插在事先切好的水果上，随意问道:“怎么了？”
女佣如实回复:“顾少爷的筷子掉了，老爷让我重新拿一双。”
说完，她朝聂如意稍稍弯腰，便转身离开了。
聂如意往最后一块水果上插上牙签，端起盘子，也走出了厨房。
看来，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
而那边，顾向昼拿到干净筷子，继续用餐。傅流升看到聂如意出来，喊了一句:“母亲。”
“嗯。”聂如意将水果盘放在他旁边:“多吃点水果。”
“谢谢。”傅流升拿起牙签，往嘴里送了一块水果，脑子飞速转动:“顾向昼，我还有个操作的地方不是很懂，等会儿可以请你教教我吗？”
顾向昼细细咀嚼完嘴里的食物，一抬头，却发现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可以。”
傅华维满脸欣慰，觉得他两个儿子能相处好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傅流升则是见傅华维并未反对，稍稍松了一口气。
聂如意用筷子将傅华维给她夹的菜戳成了烂泥，完全辨认不出先前的模样。
一顿饭就这样‘愉快’地结束了。
吃完饭，傅流升将顾向昼带到了他的书房，隔了几分钟，聂如意便端着两杯牛奶走进来，关上门。
房子隔音很好，只要不是突然有人开门，谁也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妈。”傅流升走过去，将门反锁，透过猫眼往外看:“你们快聊，我在这儿守着。”
“嗯。”聂如意咬了咬唇，不太好意思地看向顾向昼:“你……”
“聂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的母亲。”聂如意紧了紧手心:“当初，我并不知道傅华维有妻儿。”
“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
后面的话聂如意怎么也说不出口，要说自己肯定不会和傅华维在一起吗？
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伤害也都已经造成了，说这句话，倒显得是在装模作样。
顾向昼将女人脸上的自责、无奈与愧疚看的一清二楚，下意识把头偏过去。
他惊觉，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释怀与大度，聂如意提及此事时，他内心依旧有些说不清的恨意与厌恶。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也无济于事。”顾向昼最终只说了这句话，便打算离开这里。
傅流升专注地看着猫眼，并未认真听他们讲话，见顾向昼走到他跟前，还有些惊讶:“就聊完了？”
转头，便看到了他母亲微红的眼睛。
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这不是你的错？可是顾向昼还在这里，说这种话无疑是在推卸责任。
聂如意深吸一口气，在顾向昼即将打开门之前，说了句:“是我……占了你母亲的位子，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扳倒傅华维，弥补我这些年犯下的错。”
她将用她的余生，继续忏悔。
顾向昼脚步微顿，没说什么，直接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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