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赵涣听得嘴角直抽抽。在这一刻，他竟然有想要敌军打破坞堡算求的想法。
两边为了荣华富贵的将士顷刻间杀红了眼，在他们看来，这已经不是敌军，而是闪烁着金光的金银，娇俏可人的小娘。杀了他们，什么都有了！
荣华富贵，公侯万代，福荫子孙！
“国公，宣威军杀来了！”
张适猛地惊醒，回过神来喊道：“命郑象率骑兵前去拦截，一定要撑到我军攻破坞堡！”
得到了命令的郑象指挥骑兵列好战阵，遥望着远方杀来的宣威军，又瞅了瞅后边奋力攻堡的明武军。
身为郑氏子弟，他自然深受祖训熏陶。若事不可为，当随机应变。
现在很明显，明武军能胜的概率极其渺茫。此时不变，更待何时！
想了一会儿，郑象的眉头忽地舒展，随即拔剑大吼：“郑氏儿郎何在！拨乱反正，弃暗投明，消灭伪逆，正我名声，就在今朝！”
近千郑氏重骑当即调转马头，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明武骑兵先行杀了一通，随即便朝着明武军杀去。
郑象是整支郑氏私兵的统领。他这边带着重骑兵一冲阵，剩下的两三千郑氏步卒登时就哗变了。他们调转枪头，向着旁边的明武军杀去。
在郑氏私军的分割包围下，明武军很快阵脚大乱。纵使有各部将官组织人马反攻，却依旧无济于事。
“国公，郑氏反了！”
“啊！天要亡我！”
张适仰天怒吼，拔剑指天，语气中满是不甘与愤恨。
面对前有赵氏私军，中有郑氏二五仔，后有宣威军的三方夹击情况，明武军奋力厮杀了一通后，便陆续有士卒崩溃，当场丢下武器跪地乞降。
而其中精锐中的精锐，明武重步被敌军切割冲杀，又有重骑兵的来回冲锋，陈盛根本不能组织起像样的战阵，很快便被郑象一刀枭首，当场殉职。
没了主将的重步兵很快士气暴跌，坚持了一会后便也纷纷投降。
大半个时辰后，张适身边只剩下了数百亲兵苦苦支撑。看着敌军越逼越近，他面容愈发苦涩，恨不得当场自刎以谢天下。
“国公，末将率部护着您突围吧。总能冲出去的。”
“冲出去又能如何？天地之大，已无我张家容身之地。”
“国公忘了，岷泰三关尚有五千军马，依靠彼处的艰险，足以抵挡两边的进攻。届时劫掠些百姓丁口耕作，又有大山丰富的物资，便能养得起五千精锐。
监国是救不得了，但国公依旧能在彼处维系张家大业啊！若就此放弃，如何能对得起张家列祖列宗。”
劝谏的亲兵统领也是张家子弟，深受张适倚重。
“汝此言有理。突围出去！”
黑暗中骤见光明的张适此刻宛若疯魔，带着数百亲兵一路左突右砍，愣是在合围前杀出战场，向西边逃窜而去。
“宣威，追是不追？”
“数百残兵成不了什么大器。只要拿下邬城，泰丰便是囊中之物。且现在郑氏也反，泰丰再大，也无彼辈容身之地。”
泰丰各大小世家，向来以三郡望马首是瞻。现在三家都算是自己人了，谁还敢收留张适。
志得意满的陈迹，或者说是沉浸在喜悦中的所有人，浑然忘记了在西边，依旧有一支孤零零的大军，卫戍着明武朝廷的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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