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立心里的石头一落，过了几秒，她才慢吞吞的问：“这是早上冷东平送过来的那份文件吧，我看他神色不对劲，是不是最近盛川内部出什么问题了？”
董事会结构复杂，关系纵横交错，她虽然不懂，但还是想了解一二。
程北尧倒没直接回答她，只是用眼神示意她自己去看看，男人的态度很明显，公司内部的有些事，没打算瞒着她。
姜立狐疑的看着男人半晌，顿了几秒，却小声嘀咕道：“我看了也白搭，看不懂。”
哪会看不懂，只是突然又不想知道了，可能她猜的八九不离十，这份股权转让书，多半与程家那些人有关。
她就知道，程丰一回来，什么蝎子毒蛇也会跟着回来捣乱。
“我不懂这个，看了也是徒增烦恼，现在脑子里没装什么东西，不能帮到你，但也只能酸溜溜说一句，哪怕以后你不再是什么盛川总裁，我姜立都还是你程北尧的老婆。”
突然间说了这么一番煽情的话，她的脸有些红了。
抬眼看了看程北尧，发现他听完后没什么反应，视线静静落在她晕红的小脸上，眼神带着深沉，过了片刻，才见他喉结微动，低缓地开腔，“以后类似的话，可以经常跟我说说。”
“我喜欢听你的甜言蜜语。”
“……”姜立眨了眨眼，这话没什么毛病，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空档，宋妈上楼来到了书房外敲了几下门，没进来，站在门口朝里说道：“先生，小姐，午饭好了。”
姜立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恍然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
“我还以为要到老宅那边去吃午饭。”她一边说着一边从男人的腿上下来，而后替他关掉电脑，伸手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
程北尧任由她拽着出了书房，一直到了楼下饭厅，那丫头的手还没有松开的意思。
宋妈从厨房里端菜出来，见此不免新奇道：“小姐这么依赖先生的时候还真是少见。”
拉拉手就叫依赖了？
姜立没吱声，挨着男人一起坐下来。
午饭在一片安静温馨的氛围中进行，以前和男人在一起吃过无数顿饭，但今天觉得格外不同寻常。
或许一张价值仅仅几块钱的结婚证，有与没有，真的意义不同，至少，她是这般想的。
饭后，程北尧去车库取车，她上楼拿包。
回老宅的途中，程北尧的手机又来了电话，里面好像是在催促着什么，听男人言语间的意思，她猜到老宅那一大群人这会儿可能还等着他回去开饭。
今天不知又唱的哪出。
但到了程家后，看到那幅庞大的阵仗，姜立无语的撇开了目光，早知道，还是该翻翻黄历看一下日子的。
程丰坐在客厅沙发的正中央位置，旁边是他那位所谓的正房夫人，边儿上是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从长相上看，绝对是那老头亲生的。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茂业银行的叶行长，还有他那看到程北尧就走不动路的千金叶清函也出现在这里。
呵呵。
有些意思了。
姜立站在男人身旁没说话，安静的模样显得乖巧又懂事，谁都不知道她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只以为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上不得台面罢了。
“回来了，吃饭吧。”
程丰率先开口，看到姜立时眼底闪过一道暗沉，却也没说什么，转头示意了叶行长和叶清函道：“这丫头是北尧母亲的养女，一向依赖他惯了，两位不要见怪。”
“……”
姜立真想竖起大拇指给老头点个赞，一派气定神闲，原来挖了坑在这里等着她。
当然，至于这个坑她跳不跳，似乎连她都说了不算，身边站着的男人可不是吃素的。
“午饭我们已经吃过了，你们慢用，我们在客厅等着。”程北尧极其自然的揽着姜立的肩膀朝沙发走去。
果然，程丰的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
叶行长见此情形不免用疑虑的眼神去询问他跟在一旁的女儿，而叶清函这会儿只顾盯着姜立咬牙切齿，哪里有功夫去观察她父亲的脸色。
刚刚程老董事长说姜立那贱女人是北尧生母的养女，怎么会这样，像她那样的女人，怎么配拥有这层身份。
怎么配！
“我说老二，今天等着你吃这顿午饭的可不止我们，清函第一次来老宅，就算吃过了，你也该过来陪陪她。”
说这话的是程丰的老婆，所谓大户人家的原配。
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女人仍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即便她大儿子早年夭折，似乎都没能磨去她身上的刻薄。
“盛川和茂业银行近些年没什么合作的机会，今天叶行长亲自登门造访，确实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程北尧双腿交叠坐于沙发上，左手随意搭在姜立身后，动作间的亲密已经溢于言表。
这话一出，就算再想继续装糊涂下去的叶行长，此时脸上也开始挂不住了，程北尧这番绵软带力的回拒，之所以没扯明了说，实则在给他父女俩一个台阶下。
是个聪明人都应该懂得起。
沉抑的空气一点点蔓延，最后连姜立都觉得有些呼吸难受了。
她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衣袖，用无形的唇语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走人？”
和一群口是心非，攻于算计的人待在一起，她会得狂躁症。
程北尧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男人话里带着浓浓的纵容，那是叶清函从没见到过的程北尧的样子。
其实单方面自作多情的女人通常都会有个弊病，那便是理所当然幻想症，幻想着自己很了解那个男人，幻想着那个男人身边出现的所有女人都只是玩玩而已。
姜立知道，程丰今天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要铁定了心的和叶家联姻，以至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老头却还是不动如山。
“叶行长，先吃饭，儿女的事饭后再商议不迟。”程丰威严的脸上带了丝淡笑，没去看客厅沙发上的两人，先一步去饭厅入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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